隨著江浙滬等多個省市宣布,開始全面實施“公民同招、100%電腦搖號”,一時間“學區(qū)房”又成了熱議話題。本文借助電影《學區(qū)房72小時》探討教育中的兩大核心問題:家長付出的底線在哪里?什么才是最好的選擇?
這幾天,有一個消息,在家長們群里炸開了鍋:
好幾個省市,上海、江蘇、浙江、安徽,幾乎是同一時間宣布了,幼升小、小升初開始全面實施“公民同招、100%電腦搖號”的政策。
什么意思呢?
就是說民辦學校不再提前掐尖錄取了,而是和公立校同步招生、電腦搖號。而且,民辦校也要“鎖區(qū)”:這個學校在哪個區(qū)審批的,就只能在哪個區(qū)招生。
以前,有很多沒有買學區(qū)房的家庭,計劃的路線是:先拼一拼優(yōu)質的民辦校,看能不能提前錄取,沒錄取,還能有普通公辦校保底。
而現(xiàn)在,這條路走不通了。如此看來,憑著學區(qū)房上重點公立校,還是最穩(wěn)妥的選擇。
也因此,一時間,關于學區(qū)房的話題又沸沸揚揚。
聽說有著急的家長當天就去看房了。而更多的家長,一邊擔心著學區(qū)房又得漲,一邊憂心著政策還會變。
這幾天,看著很多群里關于學區(qū)房的各種討論,讓我想起去年看過的一部電影,叫《學區(qū)房72小時》。
這雖然是一部電影,但非常的真實,真實到,甚至只有你真的去了解過學區(qū)房,才能看明白里面的門道。
學區(qū)房,折騰的就是中產家庭
電影里的主角傅重,是一個大學教授,在上海有套兩室一廳、一輛車,算是中產階層。
他開車上班,音響打開,放的是給女兒聽的英文兒歌;
在家一邊做飯,一邊跟女兒說英語;
接送女兒去各種補習班:英語、鋼琴、跆拳道、書法……
孩子上補習班的時候,坐在教室外面的凳子上睡著了
這是很多中產家庭的寫照:兩眼一睜,忙到熄燈。一家人所有的金錢、資源、時間,都貢獻給了孩子的教育。
而學區(qū)房,折騰的就是中產家庭。
真正的有錢人不需要學區(qū)房,而對于生存還是第一需求的人群來說,學區(qū)房太奢侈了,不敢想。
只有不上不下的中產家庭,買學區(qū)房,很痛苦;不買,也很痛苦。
就像電影里說的:贏在起跑線,不是對所有小朋友的,是對中層或者中下層小朋友的。學區(qū)房,就是階層的敲門磚和保險栓。
這就是傅重打算賣房換學區(qū)房的原因。
在他眼里,和最好的小學對口的,才叫學區(qū)房。
他看上的是老牌市重點,校友錄上都是社會名流,而自己家對口的“菜場小學”,是“不入流的孩子”才去的。
不買,從來不是選擇
中介帶傅重去看了一套學區(qū)房。
1924年的里弄,沒有電梯,要穿過狹窄的木制樓梯,氣喘吁吁地爬到頂。沒有停車場,車子得停到旁邊的商務樓,一個月1500元。
窗口朝南已經算是很好的戶型了。有一個這樣的老虎天窗,能看到對面小學的操場,就是景觀房。
這套30個平方的老破小,360萬,房東要求全款。傅重二話不說就下了定金,比買菜還干脆。沒想到房東又跳價40萬,最終400萬成交。
在上海,這樣的情節(jié),13萬一平米的價格,一點沒有夸張。
事實上,現(xiàn)在的北上廣,掏空千萬身家買一套學區(qū)房太常見了;蘇州、溫州的學區(qū)房,價格高的也站上了8萬。
幾個月前,杭州西湖邊有一套60多平米的85年的學區(qū)房,經過32個人157輪的競價,最終490萬成交。
而總價低的“老破小”,一直是非常搶手的稀缺貨。
去年7月,北京西城區(qū)德勝學區(qū)一套12平方米的“老破小”,成交價360萬,每平米高達30萬。
為什么呢?
因為在北京西城區(qū),隨便一套60平方的樓房,都得上千萬。所以,這種低總價的“老破小”,就算是沒法住人,你想買還買不到。
這樣的房子,中介一般都握在手里,不會拿出來展示。有些房子被中介事先壓了“大定”跟房東買斷,至于最后成交價多少,那是中介的事,賺的是其中的差價。
所以,在電影里,要不是這個中介是傅重從小住一起的老鄰居,他又哪里能買到這套“老破小”呢?
這就是為什么買了房,傅重還得給中介塞紅包。
在北上廣,每年都會有一批像傅重這樣的“候鳥家庭”,通過買學區(qū)房,從教育的洼區(qū),遷徙到高地。
很多家長苦笑著說自己是楷模,花1000萬買80年代的老破小住上12年,等孩子上大學了,家長也老了,十年后又輪到孩子買老破小。
還有很大一部分人,買了幾百萬的房子,卻從來沒有住過,一直在流離失所。
房子住不了人,所以孩子上學十幾年,就得租房十幾年。很多人自嘲:“有房子,卻沒有家”。
但盡管這樣,不買,卻從來不是選擇。
升學率擺在那里,沒有人敢拿孩子的明天賭一把。在他們眼里,重點小學、重點中學,是家長能給孩子最好的禮物,剩下的是命運的安排。
越來越像一場賭博
在電影的最后,出現(xiàn)了戲劇性的一幕。
經歷重重波折,終于辦好房產交易的傅重,突然接到一通電話:下半年,這套房子要開始動遷,不再是市重點的學區(qū)房了。
而在現(xiàn)實中,買學區(qū)房,也越來越像一場賭博。
2014年的教改,取消了“條子生”、“共建生”,出臺“就近入學”方案。上學的門檻,從一張條子,變成了一套房子,就是從那時起,催生了學區(qū)房的熱度。
接著,小升初里的9年一貫制直升,"渣小對牛中",把學區(qū)房純小學的概念,又擴大到了中學。像北京西城區(qū)的宏廟小學,以前算不上牛校,后來因為直升了實驗中學,學區(qū)房暴漲,一個月一個價,從6萬一直漲到了16萬。
2018年,教育部在多個城市試行多校劃片,一個小區(qū)不再直對一個學校,而是對應多個學校。
這個政策的初衷是給學區(qū)房降溫,卻也讓局勢變得撲朔迷離。
確實有一些學區(qū)房價下跌。
但一些本來不好的學區(qū),因為有了搖號資格,房價卻又上漲。
短短幾年時間里,家長的心情換了一輪又一輪。
不著急買房的家庭還可以選擇觀望。但對于像傅重這樣,孩子明年就要上學的家庭來說,學區(qū)房就是火燒眉毛的剛需,只能拿著一輩子的收入,孤注一擲,進行一場“百萬豪賭”。
他們必須面對的是:舉全家之力買到的這套房子,只買到了搖號資格。甚至可能因為片區(qū)的改變,變得住又住不了、賣又賣不掉。
他們必須選擇的是:到底是賭博,拼一所名校;還是求穩(wěn),選擇風險最小、綜合實力最平均的地段。
學區(qū)房的路上沒有了“一定”,只有“無限可能”?;松锨f,卻依然無法安放孩子的未來。
因為學區(qū)房政策的多變,甚至催生了學區(qū)房咨詢專家的職業(yè),收費幾萬塊,為家長做買房參考,但是風險,還得家長自己背。
家長付出的底線在哪里?
關于學區(qū)房背后的教育資源不均衡,我們已經談論得太多了。
國家在做很多嘗試,但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,而是緩慢的“巨輪掉頭“的過程。
其實,討論要不要買學區(qū)房,是一個偽命題。因為每個家庭的資源不同、承受力不同,選擇也就不同。
但我想,有兩個問題,卻是每一個家庭必須思考清楚的:
到底這個孩子,長大后成為怎么樣的人,你才能接受?
這個家庭,為孩子教育付出的底線,在哪里?
我們總是被很多焦慮的數(shù)字裹挾著:
中考分流,50%的孩子上不了普通高中;985大學錄取率低于5%,211大學錄取率低于14%,前0.03%的孩子才能進入清華北大。
但是,在金字塔尖背后的數(shù)字,或許沒有那么糟糕:
比如說,在北京,70%多的孩子,可以考上本科。
比如,中國藍領工人的年薪,在41年里增長了150倍。很多藍領職業(yè)的收入,并不輸給大學畢業(yè)生,像汽車修理工,月薪可以達到1萬多元。
只是,這樣的生活,對家長來說,夠不夠好?到底是孩子“輸不起”,還是家長“太想贏”?
很多時候,我們其實是在給“朋友圈”養(yǎng)孩子。
和每一個父母一樣,我也想盡我所能,給妞妞最好的教育、最好的未來。
但我和妞爸給每一次選擇制定了一個衡量標準:所有的家庭成員臉上,還有沒有笑容?
在有笑容的前提下,可以去追求更好。但一切會讓我們和孩子失去笑容的選擇,一定是不好的選擇。
就像電影里的傅重一家,給了孩子學區(qū)房,卻給不了孩子笑容。夫妻之間,只有殫精竭慮、壓力重重的沉默。這樣,真的能給孩子完美的未來嗎?
國際教育、素質教育、創(chuàng)造力……我承認,這些詞匯確實很蠱惑人,我也心癢癢。
但學校教育里缺失的,一個用心的家長可以去彌補;而家庭里缺失的,再名牌的學校也還不回來。
起跑線,并不是只有一種——教育的起跑線。幸福的起跑線,我們就不要了嗎?
我想,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里,我們都必須接受的是:
教育,不是“公平”,而是“取舍”;
教育,也沒有“最好”,只有“對我們最好”。
記得顏如晶有一次在《奇葩說》里這樣說:
“ 我現(xiàn)在非常非常有上進心,但我也非常非常需要'沒有上進心沒有錯'這句話。
因為開始有上進心的時候特別容易,但是上進心的盡頭在哪里,不知道。”
我們每個家庭也是如此。
不被群體的上進心綁架,我們可以非常有上進心,但也需要為上進心,設置一條家庭能接受的底線。
(圖文來自網絡,侵權刪)